国内公共数据反垄断首案 二手车交易商起诉柠檬查平台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2022-09-13】
对于一个没有专业知识以及维修经验的普通用户来说，购买二手车最重要的是如何了解真实车况。作为有官方数据提供的二手车信息服务平台CADA柠檬查(以下简称“柠檬查”)称其能够精准地为消费者提供所关注的二手车在保险期间是否出过险、具体出险状况及维修部位，为消费者购买放心二手车提供可靠依据。近日，从事二手车交易的上海彧菡汽车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彧菡公司)对“柠檬查”的运营方北京与车行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与车行公司)提起车险公共数据的反垄断诉讼，认为与车行公司利用其能便捷获取全国车险信息平台公共数据而形成的垄断地位，对包括彧菡公司在内的数据需求方查询数据收取不公平高价，对非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会员实施歧视待遇，违背了公共数据公平公开的开放原则，损害了数据需求方获取公共数据的合法权益，属于反垄断法禁止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8月5日，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已经正式受理。根据查询，这也是国内首例涉及公共数据领域的反垄断案件。从事二手车交易的彧菡公司起诉称，历史车况信息是二手车交易的基础，其中车险信息又是车况信息的核心。建立全国统一开放的车险数据平台，并按照公平公开和高效便捷的原则对外开放，将会极大促进二手车流通的质量和速度。目前，我国已经建立全国车险信息平台，该平台作为行业性公共数据平台，已经初步建立车险信息共享与交互机制。但该平台尚未直接对外提供市场化的车险数据查询服务。与车行公司作为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官方二手车历史信息查询平台“柠檬查”的运营者，因其与全国车险信息平台具有数据合作关系，故利用其获得的公共车险数据，对外提供市场化的车险数据查询服务。彧菡公司作为众多合法二手车经营者之一，在政府部门监管要求下及二手车消费者需求下，查询二手车车险数据是促成二手车成交的必要步骤之一。同时二手车销售咨询量巨大，从咨询到销售转化过程中查询车辆车险数据的频次很高。而与车行公司利用其能便捷获取全国车险信息平台公共数据而形成的垄断地位，对包括原告在内的数据需求方查询数据收取不公平高价，同时对于如彧菡公司一样的非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会员实施歧视待遇，违背了公共数据公平公开的开放原则，损害了包括彧菡公司在内的数据需求方获取公共数据的合法权益，属于反垄断法禁止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公开资料显示，“柠檬查”的命名思路来源于柠檬车概念。在汽车市场中，业内常用“柠檬市场”指信息不对称的市场，而对外观难以发现有缺陷的汽车比喻为柠檬车。2020年11月18日，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主导建设“柠檬查”，在2020年中国汽车流通行业年会上正式发布。由于数字源自权威平台，“柠檬查”称其能够精准地为消费者提供所关注的二手车在保险期间是否出过险、具体出险状况及维修部位，为消费者购买放心二手车提供可靠依据。平台首先应用于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二手车相关会员企业，助力汽车经销商集团、二手车交易市场、4S店和二手车商。消费者及用户可以通过微信公众号和小程序上线。首期推出的“车辆历史报告”能够向用户提供该车出过几次险、出险时间、案件状态、损失金额、维修部位等信息。截至2021年11月，已有7000多家汽车经销商集团、二手车交易市场、二手车经销商和4S店签约使用CADA柠檬查。查询的价格是非会员32元一次，会员价28元一次。“柠檬查”公众号显示，其是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按照国家主管部门要求发起并建立的二手车信息服务平台，该公众号的认证主体是北京与车行公司。彧菡公司起诉请求判令与车行公司立即停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停止针对属于公共数据的车险数据查询服务收取不公平高价的行为；停止针对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会员和非会员实施差别待遇的行为。以及赔偿彧菡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支出50万元；并在相关媒体和“柠檬查”官方微信公众号首页刊登道歉声明。8月5日，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已经受理该案。彧菡公司起诉中涉及到公共数据的使用问题。根据起诉内容显示，与车行公司通过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与全国车险信息平台合作，获取全行业内的公共数据，对外提供车险数据的查询服务。故与车行公司作为“柠檬查”车险数据查询服务提供者，由于其数据直接来源公共数据平台，故其天然在数据的数量和质量上具有其他竞争者所不具有的优势，形成事实上的垄断地位，即市场支配地位。“柠檬查”数据来源权威，且数据内容丰富；同时“柠檬查”出具的报告上，全部具有中国汽车流通协会的署名，有中国汽车流通协会背书，“柠檬查”的权威性毋庸置疑；“柠檬查”的数据库覆盖了全国68家车险公司的机动车辆保险数据，有精准的车辆出险记录和购买记录。在一个竞争格局日渐稳定的线上二手车车险数据查询市场，并且“柠檬查”存在强大的网络效应和的锁定效应，市场进入壁垒明显很高，其他经营者难以进入相关市场。因数据来源、数据库覆盖领域不同，市面上其他提供线上二手车历史信息查询平台提供的查询报告内容与详细程度与“柠檬查”存在较大差别。从满足二手车消费者对交易车辆历史信息详细了解的需求，二手车经营者仅能从“柠檬查”获取符合需求的二手车历史信息报告。与车行公司作为公共数据市场化的运营者，本来应当按照公平、开放、有序、诚信的原则，促进公共数据依法有序流动，促进二手车透明高效的交易。但被告为了谋取利益，却利用其在车险公共数据领域的垄断地位，实施了不公平高价行为，对非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会员实施差别待遇行为，上述行为已经违反反垄断法。记者就此联系“柠檬查”，截至发稿，对方尚未就此事作出回应。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北京市知识产权专家库专家赵虎表示认为，关于公共数据的使用要分情况、分类别来判断。首先是数据的公开问题，一部分公共数据是可以公开的，比如官方的数据、法院报告中提到案件种类数量等，可公开的数据一般不会涉及到国家安全和个人隐私等问题；另一部分是涉及个人隐私，个人信息，商业秘密这类的数据不能公开，一般是国家机关得到之后，仍旧需要保密，不能非法向别人提供。《数据安全法》政务数据安全与开放中提到，什么情况下数据不得公开，并且遵循公平、平等便民的原则，按照规定及时准确地公开政务数据。所以，公共数据应该分为第一可公开的、第二不可公开的、第三去掉一些敏感信息后可以公开的以及第四为了特定目的，在一定范围内公开的。赵虎律师认为，从现有的情况分析，二手车信息交易所涉及的应该是第四类数据信息，就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公开使用的数据，应该有合理的理由，但是使用者承担一定的责任，不能泄露数据与侵犯他人的权利。对于相关公共管理的机构如何使用公共信息和数据的问题，首先要看这个公共管理机构的授权是否具有合法性与合理性，其次要看授权后，获得授权的单位是不是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情况。比如是否存在歧视性交易：拒绝与交易人进行交易，或者是交易时附加其他不合理的条件；或者是对条件相同的交易人在交易价格上实行了差别待遇等，如果采取区别性定价，又没有合理理由的话，那很有可能就违反了反垄断法的规定。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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